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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文修送食盒的时候遇见了刘老汉,就与他笑着打了声招呼。
“刘老伯,早啊。”
“是小时啊,又来给主子爷送食盒了?”
她抬了红漆食盒语气轻快:“是啊,这是我分内工作呢。
说来我这次次来的都不凑巧,没赶上您砍完柴回来,这般算来,距离上回见面,得有大半年了吧。”
刘老汉干瘪的嘴唇拉出笑:“是啊,好些时日未见了。”
他慈祥的笑着,浑浊的眼睛里却透着不易察觉的精明,细微的在她跟食盒间打量。
今个是他特意在这等她的。
先前他怕他们二人过往从密让旁人看出端倪,所以每次他都与她来的时间错过,等她人离开了,他再若无其事的回到伙房,趁机从夹层取了密信。
可今个这回不同了,九爷怀疑她的忠心。
他必须当面对她下达命令,以期试探她到底背没背主。
“刘老伯,您岁数也大了,砍柴的时候千万要注意些,莫扭伤了身体。”
“省得的。”
说话的同时,他布满褶皱的前额下,那双浑浊的眼睛慢慢观察着周边的环境,见有人路过他还颇为慈祥的打着招呼。
时文修并未察觉他的异样,看他瘦巴巴的身架上驮着一大捆柴火,巨大的重量压的他身体愈发佝偻,不免觉得他有些可怜,就道:“刘老伯,您且在这等会,待我送完了食盒回来,帮您将柴火搬过去。”
“食盒不急着送。”
他微弱沙哑的话让她一愣,回头有些错愕的看向他。
刘老汉依旧是那副憨厚模样,说话也是笑着,若是旁处的人远远见了,还当他是在闲聊。
“下次作战的布局图,三日后,你弄一份送这。”
他饱经风霜的面容依旧慈祥,可看向她的目光却闪烁着精光,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,依旧说着让她既不解又惊悚的话:“若布局图不好得手,那与朝臣来往的信件,你务必弄到手。”
说完,他又恢复了从前那般笑呵呵说话的模样:“不用你帮忙卸柴火,我自己能卸。
你快去将主子爷食盒送去吧,莫耽误了。”
她看着他那张熟悉的慈祥面庞,后背慢慢爬上了寒意。
在他憨厚的催促声中,她牙关打着颤,一寸寸打他渔网纹似的脸膛上收回了目光,捧着食盒,几乎是膝盖僵直的冲进了伙房。
仓促搁下了食盒,她四肢颤抖的奔离此地。
刘老伯他,有问题!
回去的一路,她双腿膝盖止不住的发抖,手心后背全是粘腻的冷汗。
只要一想到刚发生的诡异那幕,她就呼吸艰难,心脏狂跳的几欲炸开。
怎么可能,怎么会这样?
明明是一路走来的袍泽啊!
她曾与他行过军、吃过饭、开过玩笑、也唠过家常,平日里看着再亲切和蔼不过的一个老人,怎么一夜之间竟变得面目全非。
她猛地摇头,却又顿然僵住,面无血色。
她觉得像做梦,又觉得自己像是发了癔症,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刚经历了什么。
他竟会问她要作战布局图!
要主子爷与朝臣交涉的密信!
她倒抽口气,手心死攥着胸口衣襟。
这是……叛国罪!
他是,奸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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